更新時間:2024-06-28 09:44:34作者:佚名
錢穆先生是怎樣學習英語的?
國學大師錢穆是錢偉長的四叔,雖然只有高中文化,卻在名牌大學擔任教授,是著作頗豐的知名學者。由于成長環境,他青年時期沒有系統地學習外語,后來由于學術研究和學術交流的需要,他采取了一種獨特的自學方法——讀經法,學習了英語。
1939年,44歲的錢穆接受顧頡剛的邀請,同意到齊魯大學任職,并獲準休學一年,回鄉侍奉母親。他攜家人搬到蘇州夫婦園,改名梁隱,過著半隱半隱的讀書學習生活,每天自學半天英語。他先是找到了一本注釋版的《格列佛游記》(又名《巨人與小人國》),用一個星期讀完了;又看了一本英漢對照的英文小說,但讀到一半就不耐煩了,于是又找了一本符合自己專業興趣的通俗英文原著《世界史》,認真讀了起來。 他說:“剛開始讀得困難雖然但是英語的英文,每行都要查生詞,還要查字典,很痛苦。過了一段時間,不用查字典,也能明白大意了。對生詞,我置之不理,也不問。碰到歷史上一個獨特的名字,剛開始不懂它的意思,但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心里很歡喜。不認識的字,漸漸地也熟悉了,雖然不會說話,但心里明白,開始懂得了所謂心知肚明的意思。……這本西史,我只讀了原文的三分之一,但感覺很開心,一年時間,就讀完了全書。這是我中年以后讀書的新境界,讓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那是當時的一大樂事。”
通過這段生動的描述,我們可以看出錢穆在中年學習英語時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而他從中得到了多大的快樂!他的方法是無師自通地“咀嚼”自己喜歡的英文原著,泛讀與精讀相結合,逐漸精進。通過掌握英語,他開辟了自己學術研究的新境界,這對他后來在美國的學習也大有裨益。
錢穆先生的英語學習法適合英語水平尚不熟練的中年學者,對于年輕人來說,學習英語時及早接觸原著也是重點。
錢鐘書先生是怎樣學習外語的?
他是如何做到精通多門外語的?
1923年,十三歲的錢鐘書從無錫東林小學畢業,考入陶塢中學。
陶武是一所古老的教會學校,由美國圣公會于1902年創辦。學校的顯著特點是:“重視英語,而數學和科學課程則相當落后”和“重視體育”。在陶武,師生全部用英語交流。外語課由外籍教師授課,其他課程也多用英語授課,教材也大多為英文。對于初入學校的學生來說,猶如進入異國他鄉。得益于陶武的外語教學環境,錢鐘書的英語水平突飛猛進,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礎。
錢鐘書在陶武中學度過了四年,是他人生中出類拔萃的時期,尤其在英語學習和寫作方面得到了良好的訓練,為他日后中西合璧的治學之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1929年,錢鐘書考入清華大學外文系。入學不久,他就名噪校園,不僅是因為他數學成績只有15分,更重要的是他的語文和英文水平很高,令同學們羨慕不已。他甚至在英文科考中拿了滿分,并于1929年考入清華大學外文系。
錢鐘書能夠精通多種語言,或許和他喜愛讀小說、經常查外語詞典、勤于做筆記有很大關系。
我們來看看錢鐘書自己的“自我介紹”。以下是林紓譯文:
“林譯起著‘媒人’的作用,這是文學史上公認的事實。他一定對一些讀者起了歌德所說的‘媒人’作用,引導讀者與原著發生直接的聯系。”我自己也是在讀了他的譯本之后,對學習外語產生了更大的興趣。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兩小盒《林譯小說選集》是我十一二歲時的重大發現,它把我帶入了一個新世界,一個與《水滸傳》、《西游記》、《聊齋志異》截然不同的世界。以前我也讀過梁啟超譯的《十五個小英雄》和周桂生譯的偵探小說,但覺得枯燥乏味。接觸了林譯本后,才知道西方小說原來可以如此迷人。林譯本中的哈格德、歐文、司各特、迪更斯的作品,我都津津有味地讀著。 如果當時我有什么有意識地學習英語的動機的話,其中之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盡情地閱讀哈格德和其他人的冒險小說。”
這顯然是興趣使然雖然但是英語的英文,錢鐘書先生喜歡看小說,不僅喜歡看中文小說,也喜歡看英文小說,從譯作到原著,這讓他進入了閱讀英文小說的世界。
鄒文海在《緬懷錢鐘書》一書中回憶道:
1939年11月,我到辰溪湖南大學任教,他到寶清藍田師范學院任教,我們一起旅行,在一起度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從寧波到溪口,我們坐汽油船、黃包車,要坐一整天。之后又坐長途汽車,在每個車站都要停留三五天,不是買不到票,就是等行李到,沒有一個車站能順利通過。起初,我利用等汽車的時間,在附近探尋一番,后來,因為步步為營,心情越來越差,懶得動彈。鐘書鈞還是心滿意足,始終沒有放下手里的書。我走近一看,他正在翻一本英文詞典。“哎!一本枯燥無味的詞典,在我手里能捧一個月。” 他見我吃驚,便一本正經地對我說:“字典是旅途上的好伴侶。我上次去英國,船上只有約翰遜博士的字典,我很喜歡看字典,現在也養成了習慣。”我說我最討厭字典,看書時寧愿猜測字義,也不愿浪費時間查字典。他說我這種不求答案的態度,不能用來精讀,旅途中也不能系統地研究,只能翻書把玩,遇到不認識的字,一定能多記住幾個字的用法。更令人欣慰的是,前人所寫的字典,往往記載著舊時的口語,反映著舊時的風俗習慣,其深意是外人所不知道的。這時我才知道,鐘書先生真是博學多識,博學多識。
楊絳先生在回憶《錢鐘書是怎樣邊讀書邊做筆記的》中,解釋了錢鐘書為何能講多種語言:
第一類是外文筆記(外文有英、法、德、意、西、拉丁文等)。除極小部分是鐘書用兩根手指在打字機上打出來的外,其余全部是手寫的。筆記中還記載了參考書目、重要版本、原文頁碼等。他讀書時不忽略學術期刊,凡是著名作家關于文學、哲學、政治的重要論文,他都讀完后做筆記,并記下期刊發表的年月日。鐘書擺脫了攻讀學位的束縛,讀書很自由。他在英國文學方面已有一定基礎,接著又依次學習法國文學,從15世紀到19世紀、20世紀;還學習了歷代德國文學、意大利文學的重要著作,一本一本地仔細閱讀,勤于做筆記。這樣,他就為自己在法國、德國、意大利文學方面打下了基礎。后來,他便隨心所欲地讀書了。 他的筆記經常互相引用,因此這些筆記很難整理。而且我不懂德語、意大利語和拉丁語。恰巧翻譯《圍城》的德國漢學家莫妮卡·莫奇教授來北京,我請她幫我編輯。她看到目錄和摘錄,貪得無厭,趁著接下來暑假再次來北京的機會,幫我編輯了所有的外文筆記。一共有178本筆記本和數頁打字稿。外文筆記總計34000多頁。
以上是錢鐘書的求學經歷,大致概括了他學習外語、外國文學的方法。“天道酬勤。”有些事,堅持一年是一個境界,堅持十年是另一個境界,堅持一輩子就是錢鐘書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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