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23-01-10 16:01:57作者:佚名
北京時間2月10日奧斯卡小金人的由來,第92屆奧斯卡金像獎揭曉奧斯卡小金人的由來,結果爆冷。韓國影片首次入圍奧斯卡便成最大贏家,奉俊昊執導的《寄生蟲》最終拿下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原創劇本、最佳國際影片四個重量級獎項。橫掃整個頒獎季的薩姆·門德斯新片《1917》卻只拿到三個技術獎項,九項提名的《愛爾蘭人》更是顆粒無收。相比之下,演員獎倒是沒有懸念,《小丑》的華金·菲尼克斯和《朱迪》的芮妮·齊薇格眾望所歸,分頭領走本屆最佳男女主角獎杯。
2020年是奧斯卡的“大年”。韓國片的大放異彩只是為奧斯卡這個近百年的“老店”提供了一點額外話題。對于影迷來說,能集中鑒賞一批藝術性和商業性的“雙高”之作才是每年2月的“必修課”。至于看完之后覺得各獎項是否真的實至名歸,又有哪些作品堪稱“遺珠”,每個人心中都會有自己的答案。
奧斯卡的少見多怪
鑒定對象:《寄生蟲》
所獲獎項: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原創劇本、最佳國際影片
且不提營銷公關和投票規則的影響,奧斯卡將如此重要的四個獎項全交給一部影片而且還是史無前例的非英語片,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片子實在是一部神作,二是它拍到了大多數評委的心里。但無論是哪種可能性占上風,都多少體現了好萊塢人總體上的“少見多怪”。
若對亞洲作品看得少,《寄生蟲》還是足夠震撼的。但對于那些熟悉奉俊昊的人來說,《寄生蟲》相比其前作,如《雪國列車》《漢江怪物》等大眾化作品來說,并不算風格突出,只能算相對工整的一部。于是有意思的事來了:奧斯卡評委們為了突破其保守之名而挑選了一部他們心目中的先鋒之作,但對于早就拍過多部先鋒實驗作品的奉俊昊來說,《寄生蟲》其實還是保守的。
無論如何,《寄生蟲》能戰勝之前最為熱門的《1917》,在我看來還是公平的結局。在對人性的樸素展現方面,后者自然是手法爐火純青;但前者最終勝在對人性和社會多層面的展現,那是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豐富。當然了,《1917》若能實力再強一些,在境界上達到真正的“返璞歸真”,那又另說。不過,即便它能做到,也不會是本屆奧斯卡的題中之意。畢竟,讓近年來收視低迷的奧斯卡擁有高話題量,從這點來說,評委們借助《寄生蟲》這個“舶來品”讓趨近僵化的奧斯卡再次煥發青春活力的集體無意識,已經發揮作用了。
至于《寄生蟲》這部片子怎么樣,大家自看便是了。它一點也不難懂,對于那些在人生里吃了足夠多苦頭的人來說,甚至有些太好懂了。
大巧若拙
鑒定對象:《1917》所獲獎項:最佳攝影、最佳視覺效果、最佳混音
薩姆·門德斯的《1917》是“技術為藝術服務”的最佳佐證。繼2014年的《鳥人》之后,奧斯卡又用了三座技術獎來褒獎“偽·一鏡到底”對電影真實感的貢獻。
這是一個一戰版“不可能的故事”——兩個英國士兵要用最快的時間穿越火線,追上前方即將發起錯誤總攻的1600人部隊并向他們示警:你們即將掉入敵軍的陷阱。鏡頭似乎從兩人接受任務起就沒斷過,但事實上當然不可能。譬如其中一個頗為明顯的“斷點”:兩人不小心在敵軍廢棄的戰壕中引爆了地雷,當爆炸的煙霧散去,士兵斯科菲爾德已被掩埋在瓦礫中——除非薩姆·門德斯真的制造了一場能將演員迅速“活埋”的爆炸,否則其中必有玄機。事實上,門德斯已經透露過全片最長的“真·一鏡到底”不過8.5鐘,其他都是靠剪輯和制作而成。相比《鳥人》大量靠室內開關門時的黑場來實現鏡頭的連接,《1917》的這些“無轉場剪輯”的后期技術含量顯然還要更高一些。
如果只是一部炫技的電影,奧斯卡不會給《1917》多達10項提名。必須承認,“偽·一鏡到底”確實是個人視角戰爭片最優的展現手法之一:跟隨主人公每一步的呼吸,目睹死亡在眼前突如其來的發生,感受內心從猶豫不決到不留后路——這種主觀鏡頭的代入感也體現在全片唯一一次刻意的黑場中——它恰恰出現在主人公暈厥并暫失視角之后。
但跟“真·一鏡到底”的紀錄片式拍攝手法不同,《1917》的鏡頭既不顛簸也不粗糙,相反它還擁有不少近景之外的取景角度,這是因為攝影師很多時候是在車上或者索性被吊在鋼索上進行流暢的運動拍攝。從這點來說,光籌備拍攝就用了9個月的《1917》無疑經過極度精細的計算和反復排練,最終方呈現出這粗糲的“即時感”。片中士兵斯科菲爾德在被敵軍控制的城市中突圍的一場夜戲最能體現這種“低調的奢華”,在探照燈和照明彈的作用下,城市的斷垣殘壁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古典之美。同樣具備謎之詩意的還有片中兩次出現的櫻桃花瓣,尤其是接近片尾處主人公躺在滿是尸體的流水中,頭上花瓣卻如雨簌簌落下的一幕,無疑是這部“大巧若拙”的影片對反戰主題的一次最含蓄也最明確的張揚。
反派之舞
鑒定對象:《小丑》
所獲獎項:最佳男主角、最佳原創配樂
作為以蝙蝠俠死對頭為主角的作品,《小丑》并非一部真正意義上的超級英雄電影。相反,假如有哪部超級英雄電影能反駁馬丁·斯科塞斯關于漫改電影“不是電影”的論點, 托德·菲利普斯的這部作品倒是最有發言權。更恰當地說,這是一部反派的嚴肅傳記——電影通常反映一個“普通人”如何成長為“英雄”的過程,而《小丑》恰恰走了另外一條少有人走的路。
亞瑟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平日里扮小丑謀生,業余時間則為成為一名脫口秀演員而努力訓練——工作和夢想都有,一如我們每個普通人。但比大多數人不幸的是,亞瑟還患有一種一旦發笑便無法輕易停止的病,因此人生受到嚴重的負面影響。而隨著劇情展開,亞瑟的悲劇進一步揭開——他漸漸發現自己患病的源頭竟是他深信和深愛的母親。
假如對人物悲劇的挖掘僅止于此,這部影片只會成為《犯罪心理》中的某一集,而亞瑟也只是那些因童年創傷而變身的連環殺手中的一員。但《小丑》之所以最終成為2019年美國的現象級電影,恰恰是因為它沒有局限于“個人傳”。從表現手法來看,《小丑》似乎從頭到尾只緊貼亞瑟一人的心理軌跡,令觀眾仿佛在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里戴上了小丑的面具,住進了亞瑟的內心,一路跟隨他苦苦哀求愛卻得不到愛,抵抗變壞但最終還是變壞。但到最后,當你最終理解了他的“病”,你就會發現“病”得更重的其實并不是他。
《小丑》對一個“普通人”如何變成“大反派”的過程,描繪得比蝙蝠俠如何從一個富二代孤兒成長為英雄還要現實和可信。做出了巨大貢獻的“鳳凰叔”華金·菲尼克斯也終于憑此片拿到了他早就該拿到的人生首個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精神病人演好了出彩、演砸了浮夸,大多數人無論好壞都脫不了一個“演”,能做到像他這般渾身是戲同時又戲過無痕的實在寥寥。片中一場獨舞戲不但令他“封神”,也真正打破了“希斯·萊杰之后再無小丑”的魔咒。
最后,問題還是回到:為一個反派立傳的意義究竟在哪里?答案或許就跟為英雄立傳能鼓勵平凡人做更好的自己一樣,為反派立傳的意義同樣是提醒人們:壞人并非來自地獄,他就從我們之中而來。就像伏地魔曾經不過是一個名叫湯姆·里德爾的小男孩,小丑的名字是亞瑟·弗蘭克。
我的墓志銘我自己寫
鑒定對象:《愛爾蘭人》所獲獎項:無
78歲的馬丁·斯科塞斯,領著77歲的羅伯特·德尼羅和喬·佩西,以及80歲的阿爾·帕西諾一道拍了這部《愛爾蘭人》,而且后三位還在片中同時飾演了角色的中青年與老年時代。具備這樣的精神和能力,幾位老爺子應該也不稀罕這次到底能不能捧回小金人。9項提名的《愛爾蘭人》最終在本屆奧斯卡一無所獲,或許正是因為《愛爾蘭人》縱然在整體實力上不容小覷,但卻未在任何單項上做出什么刻意的努力。
時間是對電影人最好的饋贈,比如32歲的阿爾·帕西諾可以拍《教父》,但只有今天的阿爾·帕西諾才拍得出《愛爾蘭人》。很難想象以后還有機會能湊齊這幾位,《愛爾蘭人》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就是他們提前寫下的墓志銘——自己的人生自己總結,至于奧斯卡要怎么分配它的小金人,人家真心不care。
掉隊的“赫敏”
鑒定對象:《小婦人》所獲獎項:最佳服裝設計
假如不被愛,是否也能擁有受人尊敬的人生?婚姻究竟只關乎愛,還是一個經濟問題?這些150多年前打動無數女性讀者的問題,在今天仍有再思考的意義。擅長女性敘事的80后導演格蕾塔·葛韋格在改編這部名著的過程中,除展現出超越其年紀的純熟技巧,也體現出了年輕導演應有的創新力。影片結尾亦真亦幻的處理尤為這部誕生于1868年的原著增添了一縷來自今人的審視目光,同時也成功地把影片帶離了庸作的危險邊緣。
《小婦人》四姐妹中,戲份最多的三個里有兩個得到了提名的鼓勵——西爾莎·羅南的最佳女主角和弗洛倫斯·珀的最佳女配角,獨漏“赫敏”艾瑪·沃森。即使艾瑪在現實世界中作為女性獨立榜樣的影響力在同齡女演員中最大,但她缺乏演戲天分亦是不爭的事實。
歲月之贈
鑒定對象:《朱迪》 所獲獎項:最佳女主角
跟最佳男主角得獎作品《小丑》一樣,本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之作《朱迪》也是一部傳記電影。二者在多個角度可以互文,譬如主人公同樣擁有一個并不幸福的童年。但《朱迪》的主人公最終走向了毀滅自我而不是他人,這也讓影片看起來更偏向女性而非社會敘事。
朱迪·嘉蘭,好萊塢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著名女星,在47歲那年因服用過量的安眠藥而死。而影片《朱迪》則展現了她人生最重要的兩個階段:被禁錮在片場的少女時代,以及死前那年在倫敦的最后一輪巡演。出身雜耍家庭的朱迪2歲就開始登臺,加上之后在好萊塢所受的專業訓練,她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能做到迅速將純熟的社會化外表呈現在外界面前,除了以上兩個階段——前者,她尚在為保存最后一絲自我而掙扎;后者,多年服藥并歷盡坎坷的她已然自我破碎到破綻百出。因此,魯伯特·古爾德的《朱迪》是特意選擇了明星朱迪這一生中“面具”尚不成形和瀕臨破碎的兩段來拍,因而毫無疑問地展現出了她最接近人性真實的那一面。
《朱迪》的優秀之處在于它盡可能地在最容易引發觀眾同情的橋段上保持了克制態度。但有什么比看到一個人對生活如此奮力地擁抱但最終還是失敗了更讓人心碎呢?影片展現出朱迪內心自始至終的清醒和悲哀,以及盡管如此依然不服輸的精神。正是出于對后者的體現,影片才有了真實歷史中或許并不存在的結尾——已經被觀眾和酒店“驅逐”的朱迪,在真正理解她的人們的幫助下最后一次登臺,并獻上了她在全片中最完美的一次演出。
芮妮·齊薇格對朱迪入骨式的演繹,為這部多少顯得有些傳統和直白的傳記片增添了層次和深度。這不光是說她親自獻聲,或為貼近角色改變說話和走路的方式,更重要的是在經過多年與抑郁癥的搏斗后,今年51歲的齊薇格無疑比年輕時《BJ單身日記》里的她,更能理解朱迪的困境和她向死而生的生命力。這是歲月帶給一位女演員的真正饋贈,而齊薇格也確實做到了令這部悲傷的電影傳達出一股神奇的溫暖人心的治愈力量。
昆汀的舒適區
鑒定對象:《好萊塢往事》
所獲獎項:最佳男配角、最佳藝術指導
有“鳳凰叔”在,所有人都猜到小李子的最佳男主角這次沒戲。但布拉德·皮特的最佳男配角還真的讓他拿到了——雖然很多人覺得他名不副實,但之前的頒獎季確實也是這么預示的。只能理解為:或許評委們都太習慣阿爾·帕西諾、湯姆·漢克斯、安東尼·霍普金斯能演好自己的角色,卻在一位資深偶像派身上感受到了進步的驚喜。但與其把獎給皮特,倒還不如索性給昆汀一個最佳導演或最佳原創劇本,畢竟在昆汀的電影里任何演員的風格都不過是“昆汀風格”而已。
對于不習慣昆汀風格的人來說,《好萊塢往事》會一如既往地讓他們吃不消。尤其是作為曼森家族殺人案的“同人片”,昆汀一拍到血腥場面便如同進入舒適區,絲毫不想收斂。歷史文化隔閡更是觀影壁壘,因此它最終未能在中國內地公映或許并非壞事,畢竟對于非資深影迷來說,他們最終看到的也不過一個話癆的小李子和一個耍帥的皮特在好萊塢一場莫名其妙的奇遇而已。
“黑寡婦”大戰“開羅人”
鑒定對象:《婚姻故事》所獲獎項:最佳女配角
一部看完讓人心生“恐婚癥”的作品,斯嘉麗·約翰遜和亞當·德賴弗在片中令人血壓升高的夫婦吵架戲也被網友調侃為“黑寡婦大戰開羅人”(亞當·德賴弗在《星戰》中的角色凱洛·倫,被中國網友戲稱為“開羅人”)。但相比《朱迪》中芮妮·齊薇格的“換頭式”演技,首次提名奧斯卡的斯嘉麗·約翰遜每每褪去鉛華就像是在演自己,這次失獎也在意料之中。勞拉·鄧恩所飾演的女律師,其在片中關于當代女性困境的一段發言倒是值得做筆記:“我們接受父親的不完美,但卻永遠會用更高的標準來要求母親,畢竟好父親的概念在30年前才剛開始出現。”這個戲份不多卻足夠出彩的角色,也讓她拿下了本屆奧斯卡的最佳女配角。
影片對于婚姻和愛情的解剖角度略喪:我們都很努力但仍無法彼此理解。直到男女主人公終于離婚成功,兩人才重新擁有了相互體諒的可能。或許正是這一點獲得了奧斯卡評委們的一致共鳴?畢竟好萊塢人對于離婚這件事再熟悉不過了